灯,路边的灯牌亮光落进来。风明明很冷,她还偏偏开了点窗户缝隙,让自己清醒。
一闪而过的招牌里闪过唱吧的字眼,她下了车,去了灯光闪烁的ktv,要了一间小包。
阿姨问她要不要喝酒,连枝要了饮料,走了两步,又折回来,要了一瓶啤酒。
服务生帮她开了显示屏,把水果饮料放茶几上便关了门。
连枝点了歌,开了原唱,却没躺回沙发上,而是靠着沙发,坐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这样的话,别人就不会听见自己的哭声了。
这样的话,就可以好好哭一场了。
一时间,很多不好的回忆都一股脑地钻进脑海里。那个总是被遗忘在角落的自己,总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自己,总是被要求懂事的自己……其实,她一直在努力奔跑,想要离开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。她一直跑,一直跑,到头来却发现,自己的方方面面都烙上了那个地方的印记。就算去了很远的地方,就算上了很好的大学,就算和从前的很多同学相比,她真的已经很优秀了,可骨子里,她却非常非常自卑。她总是会觉得自己不配,觉得自己不会被认真对待,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。
连枝把脸埋进胳膊里,房间的音乐声太大,她没能听见茶几上的来电提示。
祝丞结打了好几次电话,漫长的嘟声之后,依旧无人接听。
他皱了皱眉,给陈悠然发了消息。
连枝哭够了,就开了一瓶啤酒来喝。忽然觉得音乐很吵,她起身去按了暂停,一边喝酒一边骂自己矫情。
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为几百年前的事情哭,有什么好哭的。
她擦干眼泪,警告自己不许哭。
手机铃声响起,她不是很想接,她怕是连母的电话。
铃声一直在响,连枝拿过来瞧,是祝丞结。
她眼皮一跳,赶紧清了清嗓子,按了接听。
“是我。”这是祝丞结开口的第一句话。
“嗯。”其实现在接到这个电话,连枝是有些抗拒的。她现在情绪不怎么好,也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情绪不好。
“刚才在忙?”电话一直打不通。
“没有。”她解释:“手机在充电,没有注意。”终于多说了两个字,可话一多,祝丞结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。
他问:“你现在在哪里?学校?”
“啊……”连枝摸了摸鼻尖,她急匆匆改签回青城,根本没来得及跟他讲。
虽然实际情况是,她不想跟他讲。
“不在学校?”祝丞结追问。
“我回家了……”连枝迟疑地说。
那边似乎很意外,“什么时候回去的?”
“……昨天晚上。”连枝如实回答。她昨天刚考完公共课就接到连母住院的电话,所以当即就买了凌晨的机票。“我忘记跟你说了。”
“嗯,”他应了声,察觉到事情不简单,耐心询问:“走得这么急,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“没有。”连枝当即否定,“就是想家了,就改签了票先回来了。”
可如果真如你所,你鼻音怎么那么重?
“枝枝,”祝丞结没有拆穿她,而是说:“我来找你,好不好?”
“啊?”
祝丞结没有再说话,而是在等待她的回答。
连枝后来想起来,才后知后觉地理解到他的体贴。
一般作为男友,知道女友可能有事,应该都会擅作主张赶到她身边,给她惊喜,给她依靠,不是么?
但有些人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的。连枝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也好,为了在他面前展现美好的一面也好,她不愿意主动告诉他那些难以启齿的事,起码现在,她做不到。如果祝丞结冒冒失失地过来,她可能并不会感动,反而会觉得负担。
可他在察觉她有事时,却很好地照顾到了她的情绪,没有拆穿她的谎,而是征询她的意见,问,我来找你,好不好?
连枝觉得,没人能说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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